皇上朝著百官點了點頭，他笑道：“好，很好，眾卿的意思朕已經明了，朕會仔細思考你們說的，兩日之後便給你們一個準確的答覆，如何？”

大臣們自然不敢有意見，於他們而言只要支持沈雄就夠了，至於皇上怎麽決斷他們也阻止不了啊，當然如果沈雄有辦法，他們也不介意繼續往上推一把。

聽到皇上的話沈雄果然有些怒了，明明在禦書房說好的只要能得大臣們一致支持便要立刻宣布退位讓賢，這可跟說好的不同啊。

當然了，沈雄雖然怒卻也不可能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出來自己曾在禦書房逼宮的事，若是那樣的話自己可就失勢了。

所以他暗中捅了一把兵部尚書劉大人，劉大人立刻又道：“皇上可是還有什麽顧慮，大可說出來大臣們一同分憂。”

沈雄可是一刻也等不得了，他巴不得今天就是他的即位大典，雖然了自己也明白那不太可能，但若能早一點敲定下來，那自己那顆搖擺的心也自是好受些，他要不想在無盡的等待裏度過。

畢竟等得越久，變數越多。

皇上突然狂咳了幾聲，好幾個正欲站出來繼續幫腔的大臣突然就止住了腳步，李公公趕緊扶上去幫皇上輕拍著背部：“皇上，您沒事吧？”

“皇上的身體還真是越來越不行了呢。”沈雄淡淡的說了一句。

言外之意自然是得讓他趕緊退位才是於大連最正確的選擇了。

皇上暗中盯了他一眼，道：“眾卿，今天的早朝就到此結束，朕說過的話也自會兌現，退朝吧。”

“咳咳咳……”

“皇上。”沈雄還想說什麽，畢竟這樣好的機會他實在是不想錯過。

“王爺。”李公公卻突然出言阻止，他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看著沈王爺，“皇上的身體大家都知道，難道您真的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逼迫皇上嗎？難不成是想逼死皇上即刻登基不成，您的不世大功，您的忠心不二皇上都看在眼裏，皇上既然說了兩日後給答覆自然不會有假，您又何必急於這一時呢？”

大臣們都紛紛點頭，其實皇上沒有大怒反是提出兩日後給答覆這樣的答案也是大臣們沒想到的，畢竟退位讓賢可不是隨便一兩句話的事。可以說皇上確實是做出了讓步的，但若是沈王爺還要哆哆相逼那可就要失百官之心了。

雖然百官很多也不是自願幫助沈王爺的，但畢竟表面上的功夫還是人人都要做到位，只有這樣大家才好看。若真像李公公說的那樣，沈王爺繼續說下去，那就是逼死皇帝，這樣的情況下史書如何寫呢，沈王爺即使被擁立，只怕也是要遭後世唾罵的一個皇帝了。

沈雄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他只好笑著作罷：“瞧李公公說的，臣也只是想關心皇上的身體並不是想說其他什麽。”

“那就好。”李公公輕輕一笑，然後輕喝一聲，“退朝。”接著便扶著皇上離去了。

雖然暫時穩住了百官和沈雄，但這也只是暫時的，兩日的時候很短，沈子瑜知道自己必須加快腳步了。

他告訴皇上如果兩日內還沒有結果那就讓皇上繼續裝著病重，可以不上朝也可以不朝見任何的官員。

皇上知道用拖字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而且那樣只會讓大臣感覺他這個皇上面對沈王爺也確實是無法，而且他若真的就這樣駕崩的話，那皇位也鐵定是落入沈王爺之手。

但眼下也沒有辦法了，他不可能離開皇宮，而宮中除了一個李公公他也不敢再信任其他的人，就連自己的那些妃子那裏他也沒去踏足，就生怕這當中有一個或幾個是沈王爺的人。

所以皇上調查不了什麽，而今天看朝堂之上的狀況，只怕大臣們也更是一個都托付不得，這樣的情況下他除了信任依賴於沈子瑜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從窗口照進屋來把屋中一切冰冷而沒有生命氣息的家具都映照得好像有了溫度一般，甜恬的氣息和安神香的味道在空氣裏徘徊，這樣的環境很容易讓人睡著，就好像楚心玥，便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漸漸進入初夏的天氣，有些小蚊子已經開始在四周活躍了起來，楚心玥手裏拿著一把美人扇原本是給床上的老太君驅趕蚊子所用的，但是老太君沈沈的躺在床上睡著之後，楚心玥卻也跟著迷糊的睡過去了。

她趴在床沿邊上，卻因為重心有些不穩差點從小獨凳上摔了下去。她也因此被驚醒了，她猛的立起身子，卻發現床上原本睡著老太君的，此刻卻空蕩蕩的並無一人。

楚心玥怔了怔，今天早上她陪著沈子瑜來給老太君請安時，沈子瑜便跟老太君明言說最近幾天有些忙可能時常不在府裏，想到老太君的身體便讓一向照顧得比較周到的楚心玥調過來伺候幾天。

可自己才過來半天不到的時間竟然卻在伺候老太君休息的時候自己也睡著了，這樣開小差的丫鬟也配得上沈子瑜說的照顧比較周到嗎？

“老太君？”楚心玥趕忙站起身出了裏屋。

可外面也是空蕩蕩的沒有人，就連一直守在這外面的老嬤嬤也不在，楚心玥皺了一下眉，難不成是老太君趁自己睡著跟老嬤嬤出去了？

楚心玥兩步出了正屋，卻正好迎面跟從外面回來的老太君正面撞上，老太君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振的樣子，失落落的也沒有招呼她就進了屋去。

楚心玥看向伺候在老太君身旁的老嬤嬤，她朝楚心玥輕輕搖了搖示意楚心玥不要說話。

楚心玥知道老太君肯定有心事了，老嬤嬤扶著老太君回屋休息去了，楚心玥也不好這時候再進去說什麽便也只好候在廊下。

過了好一會兒，老嬤嬤才從屋裏出來，楚心玥迎上去一邊給老嬤嬤打扇一面又遞上茶水給她：“嬤嬤，老太君這是怎麽了？”

老嬤嬤搖頭嘆息：“剛才老太君想起自己好久都沒有見過老爺了，雖然不知道老爺為什麽不來這兒請安了但也怕他是出了什麽事所以老太君才提著自己親手做的糕點去書房看老爺，可結果卻聽到老爺在書房裏大發雷霆，聽到老太君來竟也不見。”

楚心玥眉心一沈，看來是今天的早朝沈王爺碰了壁了。不過他有怒卻還發到自己母親身上來，真不是個好兒子呢。

楚心玥卻也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其實她也正在考慮著沈子瑜說的那些話，她都不知道那些事她要怎麽跟老太君開口。

“老太君讓你進去見她。”這時，老嬤嬤又說道。

楚心玥怔了怔，然後點頭：“好。”

楚心玥轉身進屋，屋裏除了她沒有其他的人，老太君一個人倚在寬軟的大椅裏，目光有些呆滯的要屋中間那樽青花纏枝的香爐，楚心玥走去輕輕跪伏在老太君腳邊：“老太君。”

“我最近總覺得府裏有些不太安生，心玥我的預感一向都很準的。”老太君苦笑一下，“老爺忙裏忙外連見我這個娘的時間都沒有，如今連子瑜也不知忙什麽去了，不然也不會把你丟到我這邊來，不過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一些什麽，告訴我吧，我可不想一直被蒙在鼓裏。”

楚心玥微微嘆息一下，她就知道府裏的一花一木風吹草動怎麽可能瞞得過老太君呢，她雖身體不好，但耳聰目明的本事可是沒有倒退的。

楚心玥起身又往香爐裏添了一些香，這才緩緩一切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老太君，她盡可能說得客觀些緩慢些，也一直觀察著老太君的表情變化，就害怕老太君會突然一口氣上不來。

情況一如楚心玥所料想的那般，老太君得知一切驚得說不出話來，無論是十八年的一切，還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都讓老太君始料未及，聽完楚心玥所講，老太君捂著巨痛的胸口，雙眼微微一個睖睜便突然倒到了地上。

“老太君，老太君你別嚇我啊？”楚心玥嚇壞了，趕緊叫道，“快來人，快去找大夫啊，老太君暈倒了。”

老太君又犯病了，她再度臥床不起。楚心玥很是自責難當，一直悉心照料於側。是啊，沒有哪個老人能承受自己的小兒子竟然是間接死在自己大兒子手上的，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大兒子竟然一直跟自己的孫子處處作對，甚至想害死他，這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君怎麽能接受。

而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自己的兒子竟然還想著謀權篡位，連逼宮這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他們沈氏這一門世受皇恩，榮華無限皆是天子所賜，而當今天子老太君又一直暗暗的示為自己兒子一般的愛惜，沈雄怎麽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幾乎這一整天一整晚，老太君都沒有開口說話，她從醒來過之後就一直呆怔怔的臥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看著屋裏來來往往的人。

沈子瑜來看望她，她也只盯著他蠕動的唇看，並不知道他究竟說了些什麽。她的腦耳裏一直都在嗡嗡作響著，不停回蕩著楚心玥跟她說過的一切，她需要一些時間去平定剛剛得到這些消息。

那畢竟太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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